上海的男人(二)

目前為止上海地鐵已有十一條線，據說還要再蓋八條，也就是總共會有二十條線，著實可怕，而有著十九個出口的人民廣場站，更是人流如潮水，每次從此站出入時，都有著被人半推著走的壓力，尤其這次在雙節(中秋節和十一國慶)前後跑到上海，在地鐵站裡更有呼吸困難的感覺。

在上海搭地鐵常會遇到一些搶著上車的人，總是在想下車的人還沒下車時就猛暴地衝上車來。之前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呢，後來才發現原來這些人是為了剛起身要下車者的座位啊。不過這樣的情形在上班時間(約早上七點到九點)比較不會發生，應該是因為上班族比較文明的關係吧。

除了搶著上車，剛出車廂的人也有著搶著上手扶梯的習慣，也許在這個地不小但人更多的地方，如果想要快點呼吸到比較新鮮的空氣，自己就得主動爭取啦。

那天我穿著短袖衫背著破背包去擠地鐵，跟著大家魚貫下車後，接著就順勢往電動手扶梯的方向移動。手扶梯的寬度，舉世皆然，是兩個人平行站立的寬度，然而想上手扶梯的人群，大概有五六個人的寬度，所以外邊的人是盡量往內擠，而裡面的人，也就是中間兩排的人，是盡量往前走。我從一下車就對準了手扶梯的方向走去，因此我是走在中間的其中一排，本以為就這樣跟著人群往前走絕對沒錯。


不料，此時我感到有個男人的手漸漸往我的左手臂貼過來，接著他就出手搭在我的手肘上，說起來那個動作還蠻像之前剛學的邦加鼓手法哩，也就是兩隻手掌前伸微推的動作。我想這位大叔是想先沾黏然後再推舟，順勢把我往前推走他就可以從外側擠進內側。我想任何一位女性對於陌生人的碰觸都會有一些本能的反應，而我此時的本能反應即是八明手第一式的撥放手。


原本不過一個輕輕抬肘後放的動作，沒想到這位大叔一下就往後退了幾步，加上經過他的用力推擠，我正好順勢登上了電動手扶梯的第一階並且開始緩緩向上爬行，因此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，這時只聽見後方遠遠傳來幾句像是在罵人的上海話，什麼儂啊肘啊之類的連珠炮般，隨著我的位置愈行愈高，他的聲音也愈來愈小。


我想，該慶幸的是他沒練過還是我有練過，是上海男人太弱還是我太兇，是我出手太重還是下手太輕，至今無解。當我晚上向母親大人報告我今天遇到的上海大叔，母親大人居然說，可以這樣嚇到人家，表示妳功夫也沒白學了。稍後，還加了一句，有功夫，真好，可以好好保護自己教訓壞人。

這是我印象中，母親大人第一次對我習武一事表達出讚許之意，看來還真得感謝這地鐵大叔呢。